少年和中年男子离去,夕阳如金,他的发带闪过水波般的光泽。
走了几步,他忽回过头,冲她眼睛一睐,像是订下小小的盟约。
她坐回桐花树下的木椅,观看士子们新一轮的行酒令,不远处有谁大笑道:「三弟,这可就是你不对了,快给秦二少赔个不是!
」
她望过去,那群人正向园外走去,穿蓝衣的人背影挺拔,旁人闹哄哄,他却沉默如山,一言不发。
她伸出手中空杯,刚好接住一朵从树上掉落的桐花。
不看也罢,她在心里说,我并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晚饭後,她包起《幽窗记》刚要出门,父亲匆匆而来,劈头问:「下午带你到品园,怎麽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我和您说过,到旁边看看,但您在和郑侍郎说话,可能没在意。
我看了一会儿,没见着您,就自己回来了。
」
她父亲松口气,又说:「早说让你带上停月,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
「她说不爱诗啊词的,不如在家绣块枕巾。
」
她父亲脸上一恍神,明显没听进去,她看出父亲像在为某事斟酌措辞,主动道:「秦二少好像也去了,但我没和他打照面。
」
她父亲下定决心:「你下午和什麽人说话了吗?」
她和好几个士子都有过交谈,但顷刻就领悟到,父亲问的是青衫少年,一愣:「他是谁?」
能让父亲如此忧虑,少年的家人必是朝中大员了。
但没想到,父亲吁口气,坐了下来,还拍拍椅背,示意她也落座,一副长谈的架势。
傍晚时分,司清德得知太子路顺祺微服到品园一游。
据闻,太子殿下很亲民,不但和士子们打成一片,还和一个小书生谈了颇久。
那小书生样貌气度都颇清雅,约莫也有些来历,好事者就在猜了,谁家儿郎这般机灵?攀上太子殿下,平步青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司清德没太听进去,直到那人说小书生最多十四五岁,清秀如好女,便问了一句:「装束如何?」
那人回忆道:「月白色。
」
她对父亲说太子托她寻一卷诗书,但父亲何等敏锐,点破她的谎话:「寻常的诗书,他用不着找你。
」
既想看,又怕被宫人知道是何书,料想是不入流的市井读物,大概是宫中宦官私藏,被他偶然看到,一看便入迷。
但让太子接触到秽乱读物是大罪,宫人不敢担责,便推说新章遍寻不获,然太子不信,故来问你,是不是?
她彻底认输,推过《幽窗记》:「喏,就是它。
」
她很赧然,怕父亲责备她竟然阅读这种「诲淫之物」,但父亲只瞥了一眼:「哦,这书很出名。
」
「我买回来才知道写的是什麽。
」她见父亲面色缓和,大着胆子问,「爹爹,这唐简是何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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