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点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密集地从空中洒落而下,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转瞬间便将林建国和苗女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雨水顺着林建国的头发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衫,让他感到一丝凉意,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不远处的山壁有一处凹陷,虽然不大,却足以供他们暂时避雨,山区的气候就是如此前一秒还艳阳高照,转眼就倾盆大雨,林建国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决定。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苗女,将她背在自已的身上,苗女的身体轻盈而柔软,几乎没有一点重量,但感觉出背部的柔软让林建国感到脸红心跳。
他一手托住她的双腿,一手扶住她的背部,稳稳地将她背起,尽管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林建国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他咬紧牙关向那处山壁的凹陷处走去。
山壁的凹陷处,虽然空间狭小,但足以让他们暂时躲避雨水的侵袭,林建国将苗女轻轻放下,安置在一个相对干燥的地方,然后自已则站在凹陷处的边缘,用身体为她遮挡着雨水。
在林建国将苗女背起的那一刻,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苗女被压着的头发上,一枚做工精美的金树叶悄然滑落,当他们到达山壁的凹陷处时,那枚金树叶还静静地躺在苗女刚才昏迷的地方。
山区的气候果然多变,不到20分钟,天空中的乌云便散去,太阳重新露出了笑脸,然而外面的世界却已是一片湿漉漉的景象,树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泥土散发着清新的气息,林建国站在凹陷处,看着昏迷不醒的苗女,心中不禁有些发呆。
按常理来说,被那些五颜六色的蛇咬伤,几乎是不可能存活的,那些毒液会迅速在人体内扩散,导致被咬者发生剧烈的肿胀,痛苦不堪。
但林建国仔细检查了苗女露在外面的皮肤,却丝毫没有发现被咬的痕迹,至于其他地方,他也不敢随意查看,万一自已好心查看了,人家醒了自已都解释不清,碰到不讲理的再下个蛊什么的自已还活不活了,车夫大叔严格的教导,已经深深影响到他了。
这两个月来,林建国对苗疆的毒蛇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知道如果被这种毒蛇咬伤,不出10分钟,人就会因为毒液的侵蚀而死亡。
可眼前的这位苗女,呼吸却异常平稳,脸色也没有出现铁青中毒的迹象,皮肤依旧保持着雪白细腻的质感。
这让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难道是发羊癫疯了?林建国心中暗自揣测,在这苗疆地区,缺医少药,医疗条件相对落后,患上羊癫疯之类的疾病也并非没有可能。
要是这位苗女知道林建国这么想,马上一脚踢飞他,羊癫疯?你才羊癫疯!
你全家是羊癫疯!
现在的林建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已扭头走不知道往哪里走,单独走扔下苗女他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林建国站在凹陷处,心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单独离开扔下昏迷不醒的苗女?经过两个多月与苗人的朝夕相处,他早已深深喜欢上了这些单纯质朴的人,他们没有汉人那么多的心机与算计,对待亲人朋友总是倾尽真心,毫无保留。
在苗寨的那段日子里,林建国完全被接纳,那些苗人对他非常好,真心将他视作自已人,他们一起劳作,一起欢笑,分享着生活的点滴与快乐。
这份真挚的情谊,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让他对这片土地与这里的人产生了深厚的情感,因此面对眼前的苗女,他更是满心怜惜,真心想要帮助她,绝不会做出抛弃她的举动。
如果他独自离开,将她留在这里,那她必定凶多吉少,这片山谷中潜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毒虫、野兽,都可能对她造成致命的威胁。
林建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决定先走出凹陷处,去离树林不远的地方收集一些干枯的树枝,经过一整晚上的奔波与一个上午的劳累,他早已疲惫不堪,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急需休息。
而生起一堆火,不仅能为他和苗女提供温暖,还能有效避免山区众多毒虫的侵扰,他默默祈求老天爷能够眷顾他们,让苗女早日醒来,尽管他是一个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此刻却也不得不向命运低头,寻求上天的庇佑。
收集好树枝后,林建国又将自已头上包裹的头巾拿到水潭边,将其浸湿,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湿漉漉的头巾,快步走回到躺在凹陷处的苗女身边。
轻轻将她抱起,让她斜靠在自已的腿上,林建国开始一点点地拧湿头巾,将清凉的水滴落在苗女干涸的唇上,看着她那微启的唇瓣自动地吞咽着水,他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她活着,她活着!
尽管林建国费尽心思,将湿漉漉的头巾中的水一滴滴地喂入昏迷中的苗女口中,但苗女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时间在无声中悄然流逝,几个小时转瞬即逝,太阳开始慢慢向西边的地平线坠去,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色,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山谷。
林建国坐在凹陷处,将收集来的枯树枝堆成一堆,他从身上摸出火柴,准备生火,火柴似乎受了潮,一连划了好几支,火柴头都只是闪出一丝微弱的火花,便又迅速熄灭了。
林建国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尝试,终于在第N次划火柴时,火苗勉强跳跃而出,他赶紧将火柴靠近枯树枝。
树枝虽然经过一下午的暴晒,但之前被雨水淋过,湿气还未完全散去,火苗在树枝上艰难地蔓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同时冒出滚滚浓烟。
浓烟夹杂着刺鼻的气味,直冲林建国的鼻腔和喉咙,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林建国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又赶紧将火堆吹得更旺一些,只有生起一堆熊熊大火,才能在这夜晚为他们提供足够的温暖与光明,驱散周围的寒意与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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