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寒微微蹙眉。
“怎么不合适?”
荆长老一眼扫过去,神色冷冷的,“从剑潭落定起,悠悠数百年,从来只有剑修进去的。
进入其中的修士中,非剑阁弟子的,不超过一手之数;而不是剑修的,一个也没有。
她不是剑阁弟子也就罢了,连剑修也不是,进去了也是浪费。”
“若你愿意转入剑阁,甚至只是转入剑道,做个真正的剑修,我都可以把这名额给你,但你若是非要继续做法修,那还不如把名额让出来,给更需要的人。”
荆长老神色冷淡地望向沈如晚,“你自己选。”
下面剑阁弟子听见这话,乱哄哄地私下议论起来。
有些人觉得荆长老说得半点没错,一个法修进了剑潭,获益自然远远比不上剑修,名额就这么十个,给沈如晚实在是浪费了;有些剑阁弟子心绪复杂,虽有些艳羡嫉妒沈如晚的好运气,但此时还是有点嘀咕——既然先前也没说不许法修参加斗剑,人家赢了就是她的本事,卡着不让她得名额,实在有点不体面、不敞亮的意味,堕了剑阁的名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剑阁抱团排外、实力不行就玩心眼呢。
任他们如何众说纷纭,荆长老神色半点不变,只是直直望着沈如晚,等她决断。
长孙寒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倘若荆长老是有意刁难那也就罢了,可长孙寒和她打过交道,知道这位长老最是铁面无私,一心为剑阁考虑,性格又格外刻板无情,如今不愿给沈如晚这个名额,并不是蓄意为难,而是真的觉得浪费、不愿开这个先例。
对这样认死理的长老,实在很难说理。
"
荆长老,剑潭名额向来是众位长老和阁主定下的。”
长孙寒委婉地说,“既然已经定了,何必再改?“
荆长老不为所动,“斗剑由我主持,我有酌情裁定的义务,剑潭数百年无法修踏足,这也是定例。”
"
你若是有意见,事后尽管去找阁主或者其他长老申诉。”
荆长老瞥了长孙寒一眼,“但在我这儿,我就是这么定的。”
长孙寒无言。
他按捺着,还要开口,身侧人忽而动了一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沈如晚说。
众人不由都朝她望过去。
这位名不见经传、却在斗剑中一鸣惊人的陌生师妹,就这么亭亭地立在那里,面颊上的剑痕还在往外渗血,伤口狰狞,却掩不住她跌丽的眉眼,反倒因这恐怖的伤口而有种慑人心魄的美。
此时围聚在一边,静静打量她,剑阁弟子才恍然想起,方才第一场斗剑时,她分明落于下风,落败不过是时间的差别罢了,可她偏偏好似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处于劣势,一把剑锋锐难当,几次死地重生,硬生生把对手的锐气和耐心都磨了个光。
直到最后,对手的剑锋就朝着她的脖颈飞来,她却好似看不见一般,去势不改,迎着那一剑,剑锋无匹,石破天惊。
收剑归鞘时,对手的手都在抖,连剑也险些拿不稳,而她纤细脖颈上开了个大口子,血水止不住地涌,她捂着伤口,浑然好似没事人一般,反倒微微笑了起来。
那种浑然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为了一场输赢甘愿置之死地的亡命之感,别说是她的对手,就连旁观的人,也要暗暗心惊胆战。
可就是这么个对自己狠得不留一点退路的人,现在静静地站在那里,看起来安谧温和,再可亲不过,很浅地笑了一下,语气清淡,“既然没我的份,那我就回去了,那什么名额,就留给第十一名吧。”
“打扰了各位剑阁同门了,告辞。”
她轻飘飘地说着,转身便朝人群外走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