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剑锋落下之前,一支不起眼的枝蔓斜斜地生长出来,越过祟气重重的烈火,焦骨虬枝,轻而易举地穿过白飞昙的胸膛,狠狠地搅动,直到那具身躯里残存的生机一点点流逝,最终冰冷。
白飞昙倒下时,眼里犹有深深的茫然与错愕——也许在他眼里毫无还手之力的木行法修竟能以一节羸弱枝蔓轻而易举地夺走他的性命这件事本身,让他到死都无法理解吧。
数不清的藤蔓慢慢收缩,转眼便从铺天盖地收缩到几根,露出沈如晚纤细笔挺的身形,最终蜷成—两枝叶,在她掌心蜷曲着微微颤动。
沈如晚手里托着那枝叶,微微收拢五指,再摊开,掌心空荡荡的,那枝叶完全消失不见了。
她放下手,神色平静,好似并不曾亲手夺走常常欺侮挑衅她的仇人的性命。
白飞昙的歹死对她来说没有一点份量,她半点也不在乎。
她只是抬眸,隔着一片空旷,神色漠然,遥遥凝望曲不询。
曲不询站在原地,挑眉。
“昨夜的八角金铃,是你惊响的?”
他问。
沈如晚正用一种奇异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掂量着他,那目光很冰冷,却有说不出的意外,她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不是拿着阵图去救人吗?“
曲不询定定看着她,“我去了。”
“昨夜我刚拿走阵图,就听见身后小楼里八角金铃惊响,今夜如约去救人,正撞进天罗地网。”
他语气淡淡地陈述,“还以为你被抓了,过来看看,没想到....…."
他目光下移,在白飞昙的尸体上瞟了一眼,“你过得还不错。”
沈如晚没什么表情地瞥了那尸体一眼。
“翁拂呢?”
她问。
曲不询答得干脆,“死了。”
沈如晚终于露出些许惊异之色,“另一个丹成修士呢?“
“都死了。”
曲不询说。
“那些药人呢?”
她追问。
“还留在阵法里。”
曲不询说,“七夜白还未成熟,就算带走他们也没用。”
所以他才会孤身回到翁氏山庄,他是来找她的,偌大钟神山,只有她最了解七夜白。
沈如晚确实没想到。
她本以为他能救走一部分人就已算是不错。
翁拂虽然没结丹,但手段比旁人阴损得多,就算丢失了阵图,也有的是暗算人的本事,格外难缠。
这么看来,曲不询的实力比她预想的更强——拥有这样的实力,又怎么会在修仙界籍籍无名?
他到底是谁?
曲不询是他的真名吗?
“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去救那些药人?”
她慢慢地问。
曲不询答得毫不犹豫,“是。”
就凭她昨夜任他带走阵图,他便打算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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