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地是个高手啊!”
陆川感慨了一句。
只见这考生抄完了答案后,直接将这张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然后迅速放入碗中。
鉴于以往贡院科考的时候,曾经发生过火灾,导致大考难以继续进行下去,所以历代科举大考的时候,朝廷都会对火种管控极其严苛,考生严禁杜绝携带火种进入考场。
此外在每一个号房的案桌上面,都会贴心地准备一个小碗,专门用以盛放蜡烛,避免出现任何失火的可能。
这本是朝廷的贴心举动,现在却成了这考生销毁罪证的最佳手段。
只见这考生又将那下半截空心的蜡烛也掰碎,全部放入碗中,顺着纸张的火势迅速融化,连带着纸张灰烬全都变成了温软绵绵的蜡烛液。
檐角铜铃在夜风中发出细碎的叮咚声,贡院回廊的阴影里浮动着潮湿的青苔气息。
陆川的袍角扫过廊柱上斑驳的朱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的云纹,凉意顺着指尖渗入血脉。
他盯着那考生案头的烛火——火苗正舔舐着最后一片纸角,灰烬在瓷碗中蜷曲成焦黑的蝶翅,混着融化的蜡油凝成浑浊的膏体。
夜风忽地掀起考帘一角,几粒火星飘向半空,映得考生低垂的眉眼忽明忽暗,像戏台上勾了金粉的鬼面。
自此,一切罪证全都消失了。
身旁螭月的手指猛地扣住腰间软剑,指节发白。
她向前半步,绣鞋碾碎了地缝里钻出的野草,草汁混着夜露沾湿了鞋尖。
陆川却突然伸手,拇指按在她腕间跳动的脉搏上,力道轻得像一片落梅。
“急什么?”
他侧过头,呼吸掠过她耳畔垂落的碎发,“你看那蜡油——”
话音未落,考生已用银簪尖挑开凝固的蜡块,簪头在碗沿轻轻一磕,细微的“叮”
声淹没在远处更夫的梆子响里。
“子安,那证据都快被烧毁了,你怎么一点不急……”
陆川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急什么?你怎知只有他一人参与舞弊?”
听到这话,螭月顿时反应了过来。
“这只是他一人,谁能够保证有多少考生卷入了其中?”
“要是现在拿了这人,只怕会打草惊蛇,线索也会就此断了。”
“到时候其他那些参与舞弊的考生怎么办?还有那些里应外合的家伙!”
既然这些人早就设计好了一切,那舞弊考生肯定不止一人,现在上前只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该怎么办?”
螭月慌忙问道。
“那考生肯定不止一人,这要是人数一多了起来,这次会试可真就成一个笑话了,成了士族学阀操控的玩物!”
那可不是笑话嘛!
会试大考本就是国朝的抡才大典,是为了选拔出贤才干吏,然后入仕为官。
结果现在却有大量考生通过这种蜡烛舞弊的方式,成功取得了答案,然后顺利高中!
螭月神情焦急地看向陆川,道:“子安,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看着撒娇的螭月,陆川不禁捏了捏她的粉鼻。
“不用着急,这第一场总共考三日,七道试题,那一场纸最多不过写个三四道,所以明晚上他们还会用这种手段。”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顺藤摸瓜弄清楚他们这种舞弊方式的运作原理,并且还不能打草惊蛇。”
听了这话,螭月总算是镇定不少。
只要陆子安在,她心里面就充满了安全感。
很快主考官张衡臣也被禁军请了过来,三人一同静静地观察着这些蜡烛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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